当前位置: 山药 >> 山药营养 >> 人文兴县吃土豆的人刘平
“两袋子还多啊,我和你妈两个人,每个月一袋子多!”父亲弯着腰,还在往袋子里装大粒的土豆,衣服上满是泥土。
母亲则拎着十多斤黄澄澄的小米往车的后座上搁,嘴里唠叨道:“城里一斤米六元钱,咱这不花钱还没污染。”花白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,竟然看不出什么颜色,头顶似乎没了头发。
我没有说什么,只要父母高兴,我就知足。用他们的话说:“你有是你的,我们给的是我们的,性质不一样。”
每次回家,原本是不需要雇车的,不到四十里路。可父母总有那么多的农产品要带回城,让他们的孩子乃至孙子吃。有哪次不雇车回家,肯定是不高兴的。——“你们随个礼几百元,吃顿饭大几百,回家雇辆车就花不起啦?家里那么多土豆,小米,黄豆,你们回家时带上,不就不用买人家的啦。”
车拐出了村口,我回头望时,父母依然站在路上,像两截枯萎的树干,静静地依偎着,任一股股寒风从腋下穿过,掀起了四条单薄的臂。突然想起了木偶戏《追鱼》,不禁双眼迷离,鼻腔里涩涩的……
土豆是父辈们必须种植的粮食作物——耕作不讲究,施肥不需多,收获还挺大,又能当菜吃——母亲能做出十二道不同的土豆菜,且味道鲜美。而土豆富含的淀粉经过他们的加工,便成了招待客人的极佳的下酒菜——凉拌蒜末粉(条)。
于是每年的夏季,村里的洼地,坡地里满是白的,粉的,紫的土豆花儿,一浪一浪,与其他植物的花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。风过处,茂密的土豆苗拥挤着,各自举高了头顶的花,这些花儿如小矮人给白雪公主献出的舞,盈盈一舞间,脉脉不得语。
此时,父母的笑最具内涵,品不出的味,却令我此生难忘;说出的话更是神秘兮兮,“有得吃,有得穿,土豆嫁人顶牛羊。”
刨土豆时,山上山下,沟里坡间,炊烟四起,烧土豆的味儿混着大葱之味张扬入鼻,笑声赞美声连了这里和那里的人,好不热闹。“山药蛋蛋的花儿呦,紫白粉粉的蓝,咱们农民的好事说起来;山药蛋蛋的惹亲呦,圆骨碌碌的巨,山那边的票票飘过来……”山歌婉转清脆,更让人兴奋畅怀。傍晚时,米饭里的土豆腻腻的,如果以黄油辣椒大葱拌为土豆泥吃,直教人垂涎欲滴。母亲更是做出了圆润不坚、吸料特强、即咬即碎的“摩擦擦”,让一家人在香喷喷的气氛里享受秋收的喜悦。
窖里满了,多余的土豆便卖给了城里人,换回来需要的货物,算是对自己辛苦一年的回报。
年复一年,土豆已与父辈们结下了不解之缘,即使后来不方便卖了,也依然种了很多,“夏花开启,心里踏实;煮进锅里,生活有底。”父辈们对土豆情有独钟,许是土豆经历了种植、滋养、成熟、收获的过程——和他们一样,见证了土地的阳光雨露,演绎了生命的坦途风雨,与地里的小米,泥巴,汗水,一起进入父辈们的碗里、体内,化为了延续村庄生命的精气神!
而今,无论谁家孩子离家,总会有土豆相伴,这已成了一道约定俗成的风景。分享与街坊邻居时,从他们艳羡的眸光里,仿佛看到了父母脸上骄傲幸福的笑,那是一种荣耀,一种劳动被肯定了的骄傲和释然。
所以每每吃着父母给的土豆时,总是怀着莫名的感恩与敬畏,因为这土豆是今生最珍贵的圣典,是血浓于水的魂灵。这是一种不可复制的生活情调,是天地间最为坦荡如砥的精神皈依。
想起了梵高的名画《吃土豆的人》:低矮的屋顶、昏黄的灯光、饥渴的神情;瘦骨嶙峋的躯体、布满皱纹的面孔、满是灰尘的土豆……父母在田里挥汗如雨、昏暗的灯光下吃土豆的画面一幅幅漾了,透过我的泪腺涌了出来……
“你这成本不合算啊,每斤土豆六毛钱,买两袋更便宜,也才八九十。回趟家车费一百元,零碎二三百……”司机看到我脸上的变化,再没了言语。
只有吃过这土豆的人才知这其中味吧!于是,我把题目《父亲的土豆》改为《吃土豆的人》,父母知道了会很高兴。
来源:兴县友兰中学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