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药蛋往事在我小时候,根不就不知土豆和马铃薯是啥东西。只知道山药就是山药蛋。山药蛋,是我一生的象征,一生的最爱,我于它有说不完的情怀。忘不了的农业社,忘不了的生产队……每年立夏前后,生产队开始种山药了。队里把锁了一冬天的山药窖打开,通风透气,准备切山药种了。有经验的队长这时候不让社员下窖,生怕窖下中毒,随后找来干柴点着火,扔到窖底,让那火烧了一会儿,把那毒气连同烟雾一同排放出去。队里的女劳力都拿着两三个箩头(筐子),一块木板,一个小板凳,一把切菜刀,分坐在山药窖周围,准备切山药种了。队长和记工的早以开了会,下窖取山药的、往上吊山药的各有分工。他们把山药从窖里吊上来后,一筐又一筐地倒给切山药的面前。切山药种,看上去如同家里大烩菜切得滚刀块一样,其实不然。队里在留种的时候,就选择了个头较小的山药。切的时侯要看山药发芽的眼眼,才能下刀,切成三瓣或四瓣。切好的山药种,过秤后,给每个人记好所切的斤数分量,倒进了磨房的空地。切的越多,挣的工分也就越多。山药种切好后,就可以种地了。自留地或小片地只能靠锹剜下种。一锹一窝,点一颗山药,坐半漂水,一行顶一行,拍上土就可以了。农业社种的面积大,只能靠牛马拉犁才能种下。当牛犋犁开垅沟,点山药种的,将山药种匀称地点在里面。后面紧接着抓粪的,将滤好的粪颗粒撒在山药种前后。种山药,一犁扣一犁,留好垅背,最后用牲口拖着带齿的荆笆磨平就行了。有一年,队里从某地学回了一种“先进"经验,不用犁种山药了,改用铁锹挖"丰产坑"的方法去种,结果非常费事,不适应大面积的山药种植,被放弃了……山药种下后,只等雨露滋润,慢慢发芽。初夏,地里的各种野菜、野草也长了出来,打碗碗花、苦菜长的到处都是。山药出苗了,墨绿的叶子一朵挨一朵,长势喜人。等山药苗全都出齐后,就该锄地了。社员们手握小号锄,蹲在地里,将山药苗下的杂草锄掉,再把垅背的的土锄的酥松。锄干净杂草的山药地,绿油油的一片,山药蔓噌噌窜起,一到地里,就能闻到一股麻日日的味道。用不了多久,地里又长出了杂草。该锄第二遍了。锄第二遍,不光是为了锄草,更重要的是要拢土。拢土,须将垅背上的土,成脊状拢向山药蔓子。拢土时,要倍加小心,稍有不慎,锄头就会钩岀葡萄大小的山药蛋蛋。山药品种不同,花也不近相同,有白色的,有略带粉色的,从远处望去白花花一片,花上蝶飞蜂舞,伏玲儿唱罢,秋玲儿鸣叫……等到山药花开过,土里的山药蛋开始长大,把垅背都顶裂了。有些从松土里露了出来。几经风吹日晒,变成了青绿的颜色。秋高气爽,山药蔓子渐渐发黄,叶子有了黑色的斑纹。山药蔓上,有的结出了像小西红柿一样的果实,熟到了,还能吃,酸酸的,有点发麻。用手捏破,里面还有种子,据说这种子通过多年种植,也能培育出新一代的山药。这时候的山药,正在上粉,接近成熟,离起山药还得等一段时间。一到这个季节,队里就派出看田下夜的。不论白天、黑夜在山药地周围转来转去,防止有人到山药地里"骟蛋"(偷山药)。一场霜冻过后,山药蔓子就蔫儿了,太阳一晒,一片枯黄。自留地的山药开始起了,家里的那点地,也能起不少的山药。男人用锹挖,女人去拾,用不了一天就起完。自个种的山药,大部分是祖传下的老品种------黄山药。那黄黄的颜色,一头大一头小,俗称:"猴头山药"。也有暗红色的山药,人们叫红山药,或是:"黑驴蛋"。这种山药产量虽低,但极耐储存,也非常好吃。焖熟后,开花泛沙,一日三顿饭,几乎顿顿都有山药蛋。生产队也开始起山药了,队里的山药地面积大,还是用犁来把山药翻出来。随着扶犁人的哟喝,两马拉犁,隔一垅翻一垅,把埋在土里山药全部起了岀来。社员们拿着小号锄,边捡边刨,把没有翻出来的山药,用锄子刨出来,再把犁垅沟摊平。起出来的山药在地里集成大堆,最后用围着囤围的大马车往队里拉。车尾对准窖口,一抽囤围挡板,顺势把山药倒进了窖里。等留够了种子,就全给社员分了。生产队早已把产量不高的本地山药品种淘汰了,改种了新的品种。什么“红薯八号"、"紫花白"、"科一"(有人叫"可以")……每年都有新品种,但这些山药青头不愣的,产量虽高,但不甚好吃。比起自留地种的本地黄山药,蒸熟后口感很差。就是磨山药,出粉率也不高,起山药,有时中午连家也不回,一老晌做营生。饿了也有办法,在山药地头,有人用于山药蔓子点起了一堆大火,准备烧山药。等大烟冒尽,火势小了以后,从山药堆子上,捡上一筐圪嘟大小的山药蛋,倒进火堆。再找根湿柳棒,把火堆里的山药扑拉开,上面用没烧过的灰烬盖上。扑拉、扑拉上面的红火,让风头一吹,火星呼呼直冒,山药也吱哎直叫。耐心等待十几分钟,有人就开始剥切的吃上了。及使没熟了,也用手捏扒、捏扒就能吃了。每年到了起山药时候,城里吃供应的人们,缺粮少菜,都骑着自行车到地头捡点掉在地的山药,社员们也很大方,将大山药给他们装满兜兜……在起完山药的地里,有很多闲人拿大锄刨山药,一天能刨好几百斤。这时候,山药在地里堆积如山,拉都拉不完。天气冷了,还要在上面苫盖上山蔓子和干草,防止霜冻。社员家都按人口分到了山药,连同自留地起的,家家都堆了一大堆。这些山药,必须近快入窖储存,一怕霜冻,二怕风耗。女人下窖,男人吊,赶大大论小小,得忙乱好几天。等把好山药下窑后,剩下的小山药和有伤痕的山药只能焖熟喂猪或磨山药粉了。磨山药粉,在那个年代,是女人的噩梦。成袋的山药,全部用一块用钉子钉满细眼的簿铁皮,手工磨擦。女人们双手泡在冰凉的冷水里,一磨就是几天。有人着凉落下了妇女病,得了静脉曲张、关节炎……从磨擦渣渣变成细腻的山药粉,要经历十几道工序。当人们吃上滑溜筋道的粉条,不知道为此付出了多少艰辛……直到丰镇机械厂发明磨粉机,人们才摆脱了手工磨山药的传统工艺。
山药蛋,伴随着我们那一代人成长。每一个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,都有一段牵肠挂肚的不了情。
山药蛋是家乡的特产,它是人们一日三餐离不开的食物。通过几十年的发展,不断地更新品种,山药蛋的品质更加优良。近年来,山药蛋的名字也变得更加洋气,人们对山药蛋称谓也变了:从山药蛋到土豆,从土豆到马铃薯。从一个只产五谷杂粮的乌兰察布,成为了中国的薯都。山药蛋,闪亮登场,走出了家门,走向了世界。
作者:刘胜亮(刘三根),察右前旗土贵镇。创《老家往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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