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时间:2020/5/14 10:44:49 点击数: 次
我的朋友谢炳煌,种山药去了!他本来是一个老板,地板建材生意做得特别好,每次回家,开着霸道回来,远远看着车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黄尘滚滚的灰龙,忽然车停了,一个带着网球帽的脑袋从车门里探出来,递给我一支烟,满脸堆笑地跟我搭话,没错,这就是他。农业是一个哭声比笑声更多、惊吓比惊喜还普遍的行当。山药是口吃食,也是一个雷,遇上个风不调雨不顺的年头,损失惨重!看着他绝尘远去,我始终为他悬着一把心。谢炳煌做生意走南闯北,吃过各地的山药。年轻时不觉得,年纪大了,最先思乡的就是自己的肠胃。他忽然非常想吃小时候那口山药,但已经找不到了。乡下几乎都空村了,田地抛荒,剩下几个农民,都只种卫生田、栽懒庄稼,没几个劳神费力种山药了。谢炳煌心里觉得少点什么,于是自己挽起袖子,开始种山药了。话说回来,我俩一个县的,我在水滨,他在山旮旯,风马牛不相及,几年前在我同乡校友也是北京财经作家的陈润介绍下,我俩认识了,就这样成了朋友。他老家在大别山里,靠山吃山,种山药的传统掰指头可以数到唐朝。说起山药,人们通常会想到市场里那一根根像棒槌一样的铁棍山药,这就是怀山药;但大别山这里的山药不同,我们是蕲山药,就是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中记载的那种山药。蕲山药一个个长得跟手掌似的,所以又叫佛手山药。我老家过去是蕲州府下的蕲水县,药圣李时珍他老人家是蕲州府下的蕲春县,同属一个州府。李时珍很穷,不能像家里有万亩良田的徐霞客那样,纵游天下搜遍名山,找仙草,觅仙药。他就靠着大别山,在山里搜摸盘找,这就是他《本草纲目》的实践基地,所以他取的山药范本绝对是蕲山药,而不是北方的怀山药,这一点河南朋友千万别跟我争。种山药、吃山药在蕲州府是一个老传统,蕲州府所属的黄梅、武穴、蕲春、浠水、罗田都种山药,变成了当地百姓的主食之一,因为这个缘故,李时珍编写《本草纲目》时,特地将它从“草部”挪到“菜部”。在吃的方面,我是一个忠实的历史退步主义者。很多好吃的东西,好吃就好吃在它不肯进步发展上。就像茶叶,长在岩石缝里,从来没有人看顾和施肥的茶叶,就是比山脚下茶田里面的茶叶品质高;山药也一样,在朴素条件下种出来的,比那种沃土重肥种出的山药肯定要口感好。老谢种山药有几个讲究,一是不施肥,因为肥沃膏腴的土地虽然有助于提高山药产量,但是品质和口感却降低了;二是不准撒草药,只准人工除草,附近请的村民帮工常常做了一段时间就辞工,因为太累;三是休耕,一块地今年收获完了,休耕两年恢复地力,第三年再种山药。为什么这样做?他说他回来种山药不是为了做回农民,他要用古老的自然农法,和化肥和农药残留打一仗,种出中国最好的山药!谢炳煌一亩田的产量,也就别人的一半,但人工成本比别人贵很多。我去过他的山药地,刨出一块山药,长得歪瓜裂枣、看相奇差。但拍去泥土,掰开一瓣,就看见白色的粘液缓缓流出,凑近细嗅,那种微微果香和草腥气混合的味道,让人觉得心爽鼻安。也就是因为他的缘故,我从此每年都吃上了这味佳物。《世说新语》中记载:张季鹰被征辟为西晋王朝齐王东曹掾,在洛阳见秋风吹起,便思念起家乡吴中的莼菜羹、鲈鱼脍,于是他叹气说:“人生最重要就是要开开心心啊,跑这么远做官追求名利有什么意思呢?于是就辞职回老家了。后来被传为历史佳话,演变成“莼鲈之思”。今年天气冷了,我忽然想念起老谢的佛手山药了,于是问他今年有卖的吗?老谢叹气,今年大旱,山里干得连竹子都死了,自己的山药田旱得厉害,收成很受影响;加上猪肉涨价,买山药炖肉的少了,所以两下夹击,今年山药不仅产量少,还特别不好卖。我也没什么本事和财力,能帮他解除压在他心头的忧虑。如今正是腊月,天寒地冻,他的山药还暂且无恙,但大寒节气一过,天气回暖,那可就糟了,所以我就想替他吆喝一嗓子,如果大家有需要,就加他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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